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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他的相處變成了一種習慣。』
過了一會之後，她忽然開始這個話題，
『每天時間到了就見面，時間到了就說再見。開始不在他面前刻意打扮，
他也不像從前那樣無條件包容我的任性。你懂那種感覺吧？
當初你跟這個人在一起的熱情已經消失了，
可是你還是繼續跟他見面，吃飯，為了一些小事無止盡的爭吵，
然後，然後……』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說，
『所以我們決定分開一些時間，看能不能別讓情況這樣惡化下去。因為
繼續這樣在一起，我們遲早會開始怨恨對方的。我們都不想見到最愛的
人最討厭的模樣……你懂嗎？』
「嗯，大概。」我點一點頭。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們沉默。空氣安靜地在房間裡流動。
我處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況。
此時的沉默是有別於喝咖啡時的沉默的。喝咖啡時的沉默是因為和平的安
靜，但此刻的沉默是因為她正傷心，而我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氣氛是低氣壓，我想我應該試著改變這時的氣氛。
「說個謎語給妳猜好嗎？」
『嗯？』
「森林要辦活動，請問由什麼動物去聯絡？」
『……不知道，由什麼動物？』
「猜猜看嘛，都已經說是謎語了，試著猜個答案嘛。」
『兔子？』
「不對。」
『老鷹？』
「不對。再猜。」
她似乎稍微的思考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地搖了搖頭。
「好吧，公佈正確答案。由獅子去聯絡。因為“獅”去聯絡嘛。
哈哈哈哈……」
我假裝很自得其樂的笑著，一邊暗叫糟糕。
這麼尷尬的場面還講這麼冷的笑話，實在是不智的選擇，
氣壓很可能會無止盡地down下去。
所幸她笑了，一點也沒被冷到的樣子，眼神充滿了笑意。
「哇，這麼冷的笑話還能笑得出來。」我佩服地豎起大姆指，「厲害。」
『你應該要感謝我，天生具有高度幽默感。』
她的嘴角上仰，氣氛終於開始回壓，
『不過說真的，下次要逗女孩子開心，千萬別再說這個笑話，
不然很可能會失敗喔。』
「老大，下次我會注意的。」我笑著說。
我們開始能夠輕鬆地談論任何事，於是我們開始談天。
我們對於彼此過去都不瞭解，所以很有興趣地問著對方過去的事情，提了
很多想知道的問題。
當她問了某個問題而我回答時，我會忽然想起一些曾經忘掉的有趣回憶，
然後自己重溫一遍也把那些回憶告訴她，她也說了一些令她難忘的經歷，
於是我們的話題就此無限延伸。
忘了我們聊了有多久，只記得到後來我的眼皮有點重了，
她的興致卻正高昂
沒多久窗外的遠處竟傳來了一聲公雞報早的鳴叫，然後我才發現，
我居然在這裡過了一夜。
『……你幹什麼？』看到我突然爬起來手舞足蹈時，她問。
「聞雞起舞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她。
『呵，別耍笨了……會餓嗎？』
「一點點。」
『那好，一起去吃早餐吧。』
吃早餐時，看著店家牆上掛的鐘，知道五點剛過。
不曉得有多久沒在這個時間醒著的了？記得柳宗元在《答韋中立論師道
書》一文裡提到，四川和湖北的狗因為鮮少看到太陽，所以只要太陽一露
臉，狗便會對天上的太陽狂吠一陣。
我本來不信的，直到自己看到了清晨的曙光，覺得有種想吠的衝動，
才知道他的所言不假。
不對，怎麼會把自己比喻成狗呢!?
大概是一夜未眠腦筋已經有點不清醒了的關係吧。
『吃飽了。』她喝掉最後一口奶茶，起身對我說，『走吧。』
她慷慨地結了我們的帳，我暗中祈禱，希望往後的日子裡，
她能維持住這種慷慨的美德。
我們回到她的住處，我坐上車戴上安全帽，打算就此告別回家睡覺。
『等等，你要去哪？』
「呃，當然是回家了。不然呢？」
『我有更好的提議。我們想想要去哪兒玩吧。』
她的神情像是等待郊遊的小朋友。
「玩？」我以為我聽錯了，「清晨五點的時候？」
『對呀，週末開始了。要好好把握假期的每一刻啊。』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老大，妳不睡覺的嗎？」
『我不喜歡像死掉一樣睡著，』她說，
『活著的時間已經夠少了，還把時間花在睡眠上，豈不可惜？』
於是跟她相處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常有缺少睡眠的傾向。
因為我們只要一約好，會在清晨就出門，直到深夜才歸返。
『難道你不行了？』
每當她興致勃勃地提議要去哪裡，而我卻露出疲倦的模樣時，
她就會這麼問。
「別開玩笑了，」
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逞強，儘管其實不行了，
但還是會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難道妳不知道我的特長，就是持久嗎？」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只是問你累不累而已！」
「所以我也回答妳體力很持久啊，妳才想到哪兒去了？」
我們開始經常見面。也常相約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
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男女朋友一起出門約會一樣。
不過那是比方說，實際上我們只算能很談得來的朋友，
不算一對情侶。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跟我的朋友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有次她曾試探性地問我。
「嗯……就朋友吧。」我這麼回答。
『你錯了，我覺得我們不只是朋友，』她糾正我，
『你應該說，我們是“好”朋友才對。』
“好朋友”和“女朋友”，只有一個字的差別。
但就像那句老話講的，純潔和不潔，差別也只在一個字而已。
差那一個字，我們之間，就有一道“好”和“女”的防線在。
有這道防線時，一個男孩對女孩表達感受的方式就會有所不同。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最近我忽然覺得，我跟他好像有可以重來的力量
了。』
「哦，是嗎……？」
『對啊，你有沒有替我很高興？』
「有，我替妳很高興。」我低頭看著地上。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
我只好用手掌圍成圈，靠近嘴巴，朝著遠方大喊：「我，替妳很高興啊……」
『笨蛋。』她拍了一下我的額頭，有點責備的模樣。
「幹嘛罵我笨蛋？」我摸摸額頭，「難道妳都習慣叫聰明人笨蛋嗎？」
『哼。你聰明嗎？』
「當然聰明啦。不僅冷笑話講得好，連算結構問題都很快喔。」
『那你會逗女孩子開心嗎？』
「小事一件。不信妳試試看。」
『好。我跟你說喔，最近我忽然覺得，我跟他好像有可以重來的力量
了。』
「這不是剛剛說過了？我替妳很高興啊。」
『好。沒錯了。』她對我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你是笨蛋。』
＊ 躲雨（０７） ＊
To be continued……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他的相處變成了一種習慣。』
過了一會之後，她忽然開始這個話題，
『每天時間到了就見面，時間到了就說再見。開始不在他面前刻意打扮，
他也不像從前那樣無條件包容我的任性。你懂那種感覺吧？
當初你跟這個人在一起的熱情已經消失了，
可是你還是繼續跟他見面，吃飯，為了一些小事無止盡的爭吵，
然後，然後……』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說，
『所以我們決定分開一些時間，看能不能別讓情況這樣惡化下去。因為
繼續這樣在一起，我們遲早會開始怨恨對方的。我們都不想見到最愛的
人最討厭的模樣……你懂嗎？』
「嗯，大概。」我點一點頭。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們沉默。空氣安靜地在房間裡流動。
我處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況。
此時的沉默是有別於喝咖啡時的沉默的。喝咖啡時的沉默是因為和平的安
靜，但此刻的沉默是因為她正傷心，而我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氣氛是低氣壓，我想我應該試著改變這時的氣氛。
「說個謎語給妳猜好嗎？」
『嗯？』
「森林要辦活動，請問由什麼動物去聯絡？」
『……不知道，由什麼動物？』
「猜猜看嘛，都已經說是謎語了，試著猜個答案嘛。」
『兔子？』
「不對。」
『老鷹？』
「不對。再猜。」
她似乎稍微的思考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地搖了搖頭。
「好吧，公佈正確答案。由獅子去聯絡。因為“獅”去聯絡嘛。
哈哈哈哈……」
我假裝很自得其樂的笑著，一邊暗叫糟糕。
這麼尷尬的場面還講這麼冷的笑話，實在是不智的選擇，
氣壓很可能會無止盡地down下去。
所幸她笑了，一點也沒被冷到的樣子，眼神充滿了笑意。
「哇，這麼冷的笑話還能笑得出來。」我佩服地豎起大姆指，「厲害。」
『你應該要感謝我，天生具有高度幽默感。』
她的嘴角上仰，氣氛終於開始回壓，
『不過說真的，下次要逗女孩子開心，千萬別再說這個笑話，
不然很可能會失敗喔。』
「老大，下次我會注意的。」我笑著說。
我們開始能夠輕鬆地談論任何事，於是我們開始談天。
我們對於彼此過去都不瞭解，所以很有興趣地問著對方過去的事情，提了
很多想知道的問題。
當她問了某個問題而我回答時，我會忽然想起一些曾經忘掉的有趣回憶，
然後自己重溫一遍也把那些回憶告訴她，她也說了一些令她難忘的經歷，
於是我們的話題就此無限延伸。
忘了我們聊了有多久，只記得到後來我的眼皮有點重了，
她的興致卻正高昂
沒多久窗外的遠處竟傳來了一聲公雞報早的鳴叫，然後我才發現，
我居然在這裡過了一夜。
『……你幹什麼？』看到我突然爬起來手舞足蹈時，她問。
「聞雞起舞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她。
『呵，別耍笨了……會餓嗎？』
「一點點。」
『那好，一起去吃早餐吧。』
吃早餐時，看著店家牆上掛的鐘，知道五點剛過。
不曉得有多久沒在這個時間醒著的了？記得柳宗元在《答韋中立論師道
書》一文裡提到，四川和湖北的狗因為鮮少看到太陽，所以只要太陽一露
臉，狗便會對天上的太陽狂吠一陣。
我本來不信的，直到自己看到了清晨的曙光，覺得有種想吠的衝動，
才知道他的所言不假。
不對，怎麼會把自己比喻成狗呢!?
大概是一夜未眠腦筋已經有點不清醒了的關係吧。
『吃飽了。』她喝掉最後一口奶茶，起身對我說，『走吧。』
她慷慨地結了我們的帳，我暗中祈禱，希望往後的日子裡，
她能維持住這種慷慨的美德。
我們回到她的住處，我坐上車戴上安全帽，打算就此告別回家睡覺。
『等等，你要去哪？』
「呃，當然是回家了。不然呢？」
『我有更好的提議。我們想想要去哪兒玩吧。』
她的神情像是等待郊遊的小朋友。
「玩？」我以為我聽錯了，「清晨五點的時候？」
『對呀，週末開始了。要好好把握假期的每一刻啊。』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老大，妳不睡覺的嗎？」
『我不喜歡像死掉一樣睡著，』她說，
『活著的時間已經夠少了，還把時間花在睡眠上，豈不可惜？』
於是跟她相處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常有缺少睡眠的傾向。
因為我們只要一約好，會在清晨就出門，直到深夜才歸返。
『難道你不行了？』
每當她興致勃勃地提議要去哪裡，而我卻露出疲倦的模樣時，
她就會這麼問。
「別開玩笑了，」
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逞強，儘管其實不行了，
但還是會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難道妳不知道我的特長，就是持久嗎？」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只是問你累不累而已！」
「所以我也回答妳體力很持久啊，妳才想到哪兒去了？」
我們開始經常見面。也常相約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
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男女朋友一起出門約會一樣。
不過那是比方說，實際上我們只算能很談得來的朋友，
不算一對情侶。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跟我的朋友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有次她曾試探性地問我。
「嗯……就朋友吧。」我這麼回答。
『你錯了，我覺得我們不只是朋友，』她糾正我，
『你應該說，我們是“好”朋友才對。』
“好朋友”和“女朋友”，只有一個字的差別。
但就像那句老話講的，純潔和不潔，差別也只在一個字而已。
差那一個字，我們之間，就有一道“好”和“女”的防線在。
有這道防線時，一個男孩對女孩表達感受的方式就會有所不同。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最近我忽然覺得，我跟他好像有可以重來的力量
了。』
「哦，是嗎……？」
『對啊，你有沒有替我很高興？』
「有，我替妳很高興。」我低頭看著地上。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
我只好用手掌圍成圈，靠近嘴巴，朝著遠方大喊：「我，替妳很高興啊……」
『笨蛋。』她拍了一下我的額頭，有點責備的模樣。
「幹嘛罵我笨蛋？」我摸摸額頭，「難道妳都習慣叫聰明人笨蛋嗎？」
『哼。你聰明嗎？』
「當然聰明啦。不僅冷笑話講得好，連算結構問題都很快喔。」
『那你會逗女孩子開心嗎？』
「小事一件。不信妳試試看。」
『好。我跟你說喔，最近我忽然覺得，我跟他好像有可以重來的力量
了。』
「這不是剛剛說過了？我替妳很高興啊。」
『好。沒錯了。』她對我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你是笨蛋。』
＊ 躲雨（０７） ＊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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